我这一辈子最不喜欢人不讲事实!背后的闲言闲语已经足够我听十辈子了。有本事你要说就在我面前对质!背后说人坏话有个蛋用啊!
中国人大多惯于取巧而敷衍的,我自己也是如此; 做事不踏实,做人不老实,这是中国人的大病、通病;踏实老实的憨人,在中国不是没有,只是少,例外,这些人总是吃亏、混不开。而美国的艺术家一个个憨不可 及,做事情极度投入、认真、死心眼儿、有韧性,即所谓持之以恒,精益求精是也。
不要讨自由,没有会给你自由,只有靠自己。
座城市没有艺术家,便即意态索漠,缺滋味,一座城市有了艺术家,于是隐然骚动出异彩;城市若有春梦,恐怕是在等待艺术家,艺术家若有大梦,是到一座有艺术 家的城市去—唐的长安、宋的汴梁、明的扬州,文艺复兴期的佛罗伦萨、第三共和时代的巴黎、二战后的纽约,各地各国成千上万诗人艺术家络绎于途,到这些城市 编织艺术梦。艺术家是无视国界的人,法国大导演雷诺阿说:电影就是我的祖国。当他在好莱坞见到美国英国意大利俄罗斯印度的电影人,他说,他们全是我的同 胞……上世纪三十年代大上海,周树人、张爱玲、傅雷、梅兰芳、卓别林、萧伯纳,都有踪迹在,因为那里曾经是艺术家做梦的地方。
中国的事情,我只有一个最低要求:让它发生。……发生了,还要让它往前走,不要一发生就论对错,不要这么快就给一个事情作是非判断。
我不记得遇到过让我厌恶的同性恋。某些同志让人厌恶,但绝不因为他是同志。异性恋,那些所谓“符合自然规律“的人,不也有太多叫人厌恶的家伙么?
我最怕看见年轻人自卑,可是我们的教育就是让你越来越自卑。
谁他妈还拿自己会点英语装逼,我从来不认为会点英语是什么人才! 现在一帮老家伙,还考,素描,现在考什么素描呀!那帮老家伙,已经脑残了。现在全是电脑绘画,谁还手动去画呀!
我所谓的“好玩”是一种活泼而罕见的人格,它决不只是滑稽,好笑,可喜。好玩的人懂得自嘲,懂得进退,他总是放松的,游戏的,豁达的,“好玩”是人格乃至命运的庞大的余地,丰富的侧面,宽厚的背景。
有人说我爱说粗话,我用那个词有两个意思:一是我瞧不起他,我鄙视。还有一种意思,就是我喜欢,我认同,也会说他“傻×”——— 我自己就是“傻×”。傻挺好!
你一要肯定自己的感受,感受是很可贵的东西。画出动人的画,凭的是感受,而不是技巧。我画的那个朝圣的小姑娘,那么苦、那么好看,但她自己却不知道——艺术就是这样,凭这一点点就打动人了。
偏爱、未知、骚动、半自觉、半生不熟,恐怕是绘画被带向突破的最佳状态。 •常识健全就是基础,素描不是基础,现在的素描教学是反常识的。什么都很重要,但你要说素描最重要,那就不对。一棵树,你能说哪根树枝,哪片树叶最重要吗?
才情功力,有时不及真挚要紧。
知识的封锁与匮乏,使人失落,书籍的杂乱与无序,同样使人失落。古人说:“尽信书不如无书。”这话说在有书可读的年代。……这可能是一个书籍不断增多,而书籍的影响日渐萎缩的年代。
价值混乱,钱就会变成尺度。
《断背山》真的不是关于同性恋,而是关于压抑,关于那个时代。李安刷新了牛仔文化,他深知什么是压抑。在中国,在过去半个多世纪,异性恋们也压抑得一塌糊涂啊。
我嚷嚷半天,临到离开,发现我全错了:哪有教育问题啊,都是权力问题。
以我的阅历和记忆,民主实现之日并非太平世界,一如革命成功之时,世道尤为难测。我在乎人群的德行,社会的常态,是否失去底线。
中国种种考试积弊久已生成畸形的“考试文化”、“考试人格”,在我到过的十多所全国或各省市重点艺术学院,不曾遇到一位外语和艺术相得益彰,同样优异,并对二者充满热情与信念的学生,满目所见,是不知所从而不得不从的集体表情,那是被考试怪兽过度强奸后的“无表情”。
学生也被权力化,年纪青青,接受的都是权力教育,事事认同权力,以后出来到社会,国家就交给这样的学生。
明星挺好,有个别人猖狂,欺负人,但决不会比贪官更猖狂,更欺负人。……哪位明星使一回性子,众人就吐口水,要他道歉。中国人到了欺负弱者,欺负站在明理 的人,立马个个义正词严。我讨厌中国人对明星的心态,复杂、阴暗。从古到今都是这样,对戏子的心态,暗中巴望人家出事儿,心理上满足。